太阳花与森林神
鹿max终于来了! 顺便祝迷识太太生日快乐!🎂
上篇
布轮尔海峡是传说中的魔鬼栖息地，只要有船只擅自闯入该海域范围就会遭受魔鬼们的袭击，无人能够幸免。
海峡是属于格瑞利亚王国的领土，女王常年以来都在招纳各界各国的贤人异士去勘查海峡的真实情况，有必要甚至亲自出马。其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她的爱女在三年前遭受了海盗绑架，传闻海盗们进入了布轮尔海峡，从此再也没有任何消息。近三年来，她每年十月都会来到布轮尔海峡的领域，想要找到王国继承人的下落。
因为她坚信自己的女儿没有死，而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困在了海峡里面的某座岛上。
女王认定了这一点，便在王国内放出了一段好话——格瑞利亚的公主遭受了诅咒，被囚禁在布轮尔海峡里。任何能将她解救出来并破除诅咒的人，王国将会赋予此人最高的荣耀还有无限的财富。作为大陆数一数二的帝国，此消息一放出便有无数勇士自告奋勇想要解救公主。可惜命运女神并未朝他们微笑，除了临阵脱逃的，再也没有人回来过。
为了能顺利找到公主，女王请了有名的侏儒锻造大师打造了一枚名为太阳花的戒指。在几名强大的巫师共同协力下，成功用施加了魔法的太阳的温度铸造而成，据说材料使用了银龙的鳞片，深海巨妖的眼泪，吸血鬼的血液。
最重要的是，太阳花会指引她找到公主。
今年十月的此时此刻，航行在大海上，一艘卡瑞克船的最顶层甲板上，几名骑士压着一位戴着海盗船长帽子的蓝发女士跪在地上。一个穿着重甲，手里抱着头盔的骑士长领着女王走到她的跟前。她吹了吹口哨，天空中盘旋的老鹰啼叫了一声，落在了她伸出的手上，随后将嘴里叼着的东西放在她手心里。
骑士长确认了手中的物品，微微鞠躬向女王禀报：“尊贵的陛下。正是这位自称女巫的骗子偷走了戒指。陛下，我们该如何惩治她？”
女王接过安好无损的戒指，简洁而冷漠地说：“丢海里吧。”
戴着海盗帽子的女士立刻说：“请您等一下，女王陛下！我有一个交易想跟您商量，如果到时候您觉得不划算，再把我丢下去也不迟。”
女王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非常感谢您的宽容。”女人松开了束缚，朝女王鞠了个躬，“我听闻太阳花能带领您找到公主，我深信这点无疑。但问题是，公主消失在魔鬼的领域，去过的人也无一复返，也就是说，您要使用这枚戒指的神奇之处前，必须找一个信任的骑士亲自踏入海峡里面，才有机会证实戒指是否有那能耐。”女人咧嘴一笑，凑近女王。“但您的骑士并不善水，海军虽然训练有素，但公主的失踪导致与北部王国的合作失败，战争在即，您一点兵力都不能损失，不是吗？”
“你是想我把戒指交给你，让你进入海峡里面，去寻找我的女儿？”
“哦。当然不。您不需要把太阳花交给我，您只要给我配一把这里最好的剑，几瓶能驱除野生动物的药水。等我把公主带回来——我们可以再谈报酬。”
骑士长率先拔出了剑：“闭嘴，骗子。我们不可能相信你的话，这一切不过是临死之前的狡辩罢了。”
她挺起了胸膛，摘下帽子又朝女王行了个礼：“我以阿卡迪亚号的船长，蓝胡子——克洛伊·普莱斯的名字起誓，我刚才的那番话绝无虚假。”
骑士长一跺脚，震惊地看着她：“你居然就是蓝胡子？！”
克洛伊受宠若惊：“看来我真的很受欢迎。”
骑士长向提议将她带回去，臭名昭著的海盗居然自投罗网。女王不这么想，她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克洛伊，摆了摆手：“不需要带回去，喂鲨鱼吧。”
“真糟糕。”克洛伊慢悠悠地把帽子扣回脑袋上，“人们都说女王陛下十分开明，我还想博博运气呢。”
克洛伊刚说完，就被骑士们摁着往船的边缘靠近，她们一起举起了克洛伊，在她被抛下去前一刻，她比出了一只中指，上面正戴着那枚戒指。
她的笑容很得意：“陛下，失礼了。”
骑士长立刻冲上前想抓住她的手，结果扑了个空：“不！不要让她逃了！”
她的老鹰追了上去。
克洛伊拔出斧头威胁道：“该死的。离我远点，秃鹰！”
落入海里前，鹰啄伤她了的手臂，咬了她一大块肉，她“扑通”跌入了冰冷的海里面。骑士长趴在船上命令人打探照灯，除了落水时产生的涟漪和一片血迹外，海面上异常平静。骑士长脱了自己的铠甲，准备下去追捕她。没想到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乌云过后的月亮变成了蓝色，一阵又一阵的雷鸣越来越接近。
船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是暴风雨！暴风雨来了！我们需要马上紧急撤退！撤退！”
克洛伊忍着蚀骨的疼痛与寒冷，拼了命地往前方游去。她在女巫手上拿到了布轮尔海峡几百年前的地图，上面标记着海峡里面会有一座孤岛。她不能死在船上，更不能溺死在海里。那该死的秃鹰，要不是它干的好事，她才不会游得这么慢！有机会让她逮到那只秃鹰，她一定把它的毛都拔光，然后烤了吃！
她的身体越来越沉重，手臂游动也慢了一些，就在她万念俱灰时，她听到了几声动物的叫声——是狼嚎！真走运！这说明她离某座小岛非常接近了！她千辛万苦游到了陆地上，压住呻吟往眼前黑压压的森林爬去。暴风雨就快来了，海洋随时掀起惊涛骇浪，她会被卷走。
“冷死了……”她发着抖说。
诡异的是，无论她怎么爬，都到达不了明明近在咫尺的森林。闪电劈中了海滩上的船只残骸，她吓得翻了个身，她看到了夜空。
哦，天哪。难道我已经死了？
因为她看到的月亮是蓝色的。
等她再次挣扎着往前爬时，惊觉自己已经到达了森林里面，她身后的海滩已经消失了。
她没有余力去思索她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她现在必须得歇会。体力不支加上失血过多，让她连撕破自己衣服包扎伤口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踩着碎石从不远处传来，克洛伊屏住呼吸细细聆听，前肢落地，后肢弹跳——可能是一只鹿，一只鹿正往这边逼近。紧接着，是一小群剧烈的奔跑声，联想到之前听到的狼嚎——如果不是幻觉的话——克洛伊可能会被那群狼吃掉。
“我开始钦佩我自己了……”她紧紧抓着别在腰间的斧头，牙齿打颤，“我也太倒霉了吧。”
她的意识模糊，警惕地盯着前方，恍惚之间看到了一个人骑着硕大的鹿，在她身旁停了下下来。
那个人注意到了奄奄一息的自己。
“救……我……”
“不。”
那人是一名女士，她扶起额头，听不出惊慌还是遗憾的语气从对方身上传来。
“不要又来一个……”
克洛伊以为这位女士要拒绝救自己，情急之下抓住了鹿的腿。女士惊呼了一声，接着她又听到了另一个女性的声音：“麦克斯！快逃！它们要追来了！”
名为麦克斯的人迅速弯下了身子，抱起了克洛伊，她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能丢下她！”
克洛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似乎做了一个梦，她看见名为麦克斯的女士的头顶上，长了两根鹿角，在月光下宛如染了色的利剑。
克洛伊是在温暖的春日里醒来的。
她遇见了和煦的风，风掠过了她，瞥见自己一根蓝发与风一同离开。她坐在了荧光花丛里，每朵花的颜色都是被细细涂抹过的，闪着漂亮的光。她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死后，警觉地拔出了斧头，惊惧无措地对着空气大喊：“滚开！离我远一点！”
仿佛她眼前有几只想食她血肉的恶魔。
“没事了。你现在很安全。”一个沙哑的女性声音从不远处的大树后传来，“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认得这把嗓音，是那天救了自己的人。克洛伊放下斧头，摸了摸滚烫的额头，她手臂的伤口被药草处理过了，正在愈合。她还没有放下警惕，因为她所处的地方太美了，以至于她认为这是巫师制造的幻术。她一边清算自己身上的物品，一边说：“谢谢你救了我。”
小刻刀、斧头、装有薄荷色液体的玻璃瓶、水袋、空钱袋、戒指太阳花、帽子——等等，帽子呢？！
“哦，该死！最好不要丢了。嘿，女士……你看到我的帽子了吗？”她暂时无法站起来，扯着嗓子问道。
树的后面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对方回答说：“很遗憾。女士。我遇到你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帽子，我的伙伴凯特也没看见。”
她唾骂道：“狗娘养的！”一定是她在爬行过程中帽子掉了，她必须回去找找看。
“你还在发烧，女士。不要太激动，砸伤那些花花草草。”
“该死的。花花草草？我的帽子不见了。行。我保持冷静就好了吧，但你能出来跟我说话吗？别整的我像个疯子一样。你叫什么来着？麦克斯，对吗？”
“对。我叫麦克斯。”
“听着，麦克斯。那顶帽子对我相当重要，如果你的伙伴有空帮我去海滩找一下，我会非常感激你的。你想要什么报酬，我都可以给你。或许你也可以给我准备一艘船，你看这样成吗？”
树的后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麦克斯无精打采地跟她说：“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女士。虽然有点早。”
克洛伊大声说道：“你别躲着了，你又不是见不得人的怪物。出来跟我说，我再听。”
“……我们永远无法走出这片森林。因为我们都被诅咒了。”她满是忧愁地说着，克洛伊看到了一双鹿脚踏了出来，“还有，你说的没错——”
克洛伊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一位上半身有着健全的人类手臂和脑袋的少女，下半身却是一种不知名品种的鹿。少女的短棕发上，张着错综复杂的鹿角，她的耳朵也是毛绒的鹿耳，此刻正微微垂着。少女的脸上带着不安的神情，从树荫洒下的月光里来到了克洛伊的跟前。
“——我确实是怪物。”
她苦笑着说。
“这……”克洛伊组织不了完整的话语，她的言语能力如今被眼前的造物剥夺了，在麦克斯忧伤想要退回树后的时候，克洛伊晃晃脑袋，惊呼道：“这也太……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美丽的……呃，女士。我想问你，你是这片领域的森林神吗？”
麦克斯停下了脚步，错愕地看着她，克洛伊的眼里发出了她极少见到的神采，接着，她抓了抓鹿耳，脸上闪过一抹红晕，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谢谢你。女士。但很遗憾，我并不会任何魔法。”
“你的存在已经是魔法造成的奇迹了。”
“我更愿意把这当成是诅咒。”
克洛伊问：“你刚才说，我们永远无法走出这片森林是怎么回事？”
从附近跳出来了一只黑耳兔来到了麦克斯的脚边，麦克斯把她抱到了脑袋上，兔子发声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进入这片森林的人类，将无法再次离开这里，再也回不到大陆去了。”
克洛伊盯着兔子好一会儿：“你刚才是从哪里发出声音的，你没有人类的脑袋，你的嘴好像也没怎么动？”
麦克斯抓着兔子的两只爪子摇摇晃晃：“她叫凯特，是我的朋友。”
名为凯特的兔子让麦克斯停止她的行为，继而说道：“你听清楚我的重点了吗？”
克洛伊不屑地说：“听清楚了。拜托，你说的鬼话我才不信。我看到海滩上那么多遇难船只，这里应该会有一个人类部落吧？”
“人类都……”凯特正想说什么，麦克斯插嘴道：“你记得我在被狼群追逐的事吗？人类遭遇船难到达了这座岛，并没有像你一样那么好运。爬到森林里都快死了，这些人类。他们都被饥饿的食肉动物吃得尸骨无存啦，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克洛伊握紧了她的斧柄：“诸神保佑，感谢你。麦克斯，我的森林神。”
“我真的不是。”
“等我伤好了，我就会离开这里。”
麦克斯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她眼里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她只是叹了口气，说：“你不要太期待了。你或许会失去你所拥有的一切，女士。”
“老实说，”克洛伊抱着她做了许多防护措施的药瓶子，“我之所以会在这里，就是为了挽回失去的一切。”她向麦克斯伸出一只手，绽开一个堪比阳光的笑：“对了，克洛伊。你可以叫我克洛伊。”
麦克斯犹豫着，没有向前，她的眉头依然深锁。
“我是来自阿卡迪亚湾号的海盗船长——”克洛伊抬高了嗓音，“没有什么事，是我解决不了的。”
麦克斯背过了身，缓步融进了蓝色的月光里。
克洛伊猛地停了下来，手搭在树干上克洛伊喘着气，从嘴里呼出了白色的雾。现在是白昼，天空中飘落着冰蓝色的雪花，气温是零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不信世界上会存在那么神奇的森林，因为到了夜晚，雪会奇迹般的消融，气温舒适。花朵会在瞬间绽放，整个林间盛开了各种各样的花，有些甚至不可能在这个季节盛放。绿叶与青草也逐渐长出，萤火虫围绕着她所居住的小木屋外面飞行。而夜空里则闪烁着静止的光点，偶尔还会有流星划过。
她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里。
当然，要是没有麦克斯给她找来的几件外套，她第二天就会冻死在童话里。
“嘿，克洛伊。你跑累了吗？我准备了一些食物，要是你累了，可以过来吃。”麦克斯从袋子里倒出了一些果子，还有一条新鲜的鱼。凯特从她头上跳了下来。克洛伊震惊地看着她们，还有树干上她刻上去的蝴蝶图案——这以外还有许多其他图案——猛力地捶了下，发出尖刻的喊叫声。
“拜托！我怎么又回来了！”
麦克斯无视了她的状态，说：“我今天拿到了一条鱼。”
缘由是克洛伊曾抱怨过再没有肉吃，她就把凯特烤来吃了。克洛伊耷拉着脑袋走过去：“一条鱼不够我们吃吧。你带我去河边，我自己抓一些。”
“你瞧我跟凯特，看上去是肉食动物吗？”
“哦。我不是说这个。”克洛伊用冰凉的手掌揉了揉麦克斯的脸，后者抓住她的手放下来，“这是人类才会有的反应。人是需要吃肉补充蛋白质的。”
麦克斯觉得她就是要与自己争论这一点，说：“我懂了。不过人类也有不吃肉，只吃素食的，不是吗？瞧。这条鱼很鲜肥，你把鱼身烤了，鱼头熬成汤，够你一个人吃饱了。你不能去太远，呆在这里比较安全。”
“噢！别又来了，又是这套说辞！我自制了弓箭，还有斧头。一般的小动物不是我的对手，我的身手相当好，连王国的骑士也不会是我的对手！不然我怎么会在种种重围下从女王手上逃脱？”
麦克斯看她信心满满的样子，故意道：“我相信你的实力。但你当时也受了重伤，被老鹰咬下一大块肉，我想它应该吃得很开心。”
克洛伊鼓起了嘴，不再说话。
吃饱喝足后克洛伊在门口打磨着她的斧头，她打算砍点树制作一张床。麦克斯趴在她身旁小憩，凯特跑去和其他兔子玩了。
“嘿，麦克斯。你再说一遍这个森林的结构？”
麦克斯抖了抖耳朵，捡来一根树枝，在雪地上画出了一副全貌地图。
“我们所在的森林处于布轮尔海峡的西南方，是一座孤岛。由于诅咒的关系，只要遭遇了船难，生存者都会飘到这座岛上来。诅咒的缘由据说是……原住民惹恼了法力无边的深海女巫，将生物都困在了里面，鸟也无法飞出去。木屋这片森林领域叫仙踪，仙踪外则是食肉动物的领域，叫伊甸。”麦克斯画了一条河，作为分界线，“伊甸与仙踪之间有一条魔法河流，这条魔法河流有三个分叉口，叫三杜亚。伊甸的食肉动物平常无法到仙踪里来，可它的魔法会在每个月第三个星期三失效，还没饿死的食肉动物将会毫无阻碍闯入仙踪里捕猎。半天的时间，我们都会在逃亡中度过。”
麦克斯是仙踪的管理者，她住在一座小木屋的外面，她说以前还小的时候还能进到木屋里去，现在太大了，木屋的门塞不进她。木屋很简陋，很多地方看得出只制作了一半，麦克斯说是因为造屋子的人还没完成屋子就被吃了，这地底还埋着对方的骨头。克洛伊这半个月以来，除了寻找出路就是继续建造这个屋子了。
她放下树枝后，克洛伊才察觉她所绘制的地图是细致入微，非比寻常，堪称一副真正的地图。
“你可以随时跨过三杜亚，但相信我，你不会想这么做的。由于我们是草食动物，仙踪里能提供的食物应有尽有，但伊甸完全相反，如果不是伊甸的首领在，恐怕它们已经互相残杀了。”
“所以，伊甸的首领跟你一样是森林神？”
“我们都不是。她是森林里最强大的怪物，我希望你永远不会见到她。”麦克斯露出阴郁的表情，“我是她最大的目标。因为……算了。忘了它吧。总之，克洛伊，你要是还想活下去，千万不要跨过那条河。”
克洛伊盯着自己的斧柄，揣摩麦克斯刚才没有说下去的话。
“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扬扬她的斧头：“我的斧柄快坏了，我得换一个新的。至少我在离开之前，能多一个武器，我可以保护你。”
“你为什么要保护我？”
“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被那群饿狼吃了。傻瓜。”
麦克斯咕哝了一句什么，克洛伊没听清，只见她弯下了身子，对她说：“你可以用我的角，它很坚固。”
克洛伊没有拒绝，她让麦克斯趴着，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割起了她的鹿角：“还会再长出来的吧？”
“会的。一定会的。”
凯特回来时看到了这一幕，跳过去蹭了蹭她的脚，担忧地望着麦克斯。麦克斯苍白一笑，似乎在说，又有什么能阻止我的生长呢？
“克洛伊！克洛伊！该死的，快醒一醒！”麦克斯在屋外大声唤着睡梦中的克洛伊，她睡得很熟，甚至打起了鼾。由于床沿太高，凯特跳了好几次才跳上去。用嘴扯了扯克洛伊的袖子，见她毫无反应，便用前爪迅速击打起她的脸。
“痛、痛……好痛！停下，凯特！”克洛伊睁开眼，拎着凯特的后颈起身。她看到麦克斯焦急地在门口踱步，马上穿戴整齐，拿起了所有的武器，“糟糕！它们来了吗？！”
“还没，但快了！”麦克斯说，接过了克洛伊丢过来的凯特，把她放在了脑袋上。
克洛伊拔出了斧头，跃跃欲试：“让它们来吧！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结果她被麦克斯拦腰抱起，放到了背上：“麦克斯，你要……呀啊啊啊！”
她还没反应过来，麦克斯已经飞奔出去，仿佛一支离弦的箭。克洛伊急忙抓住麦克斯的鹿角，避免自己在颠簸中被甩下去。虽然麦克斯的鹿身靠着躺很暖也很舒服，可是跨坐在上面飞速移动，还是搁地克洛伊十分难受。在一个拐弯后，麦克斯鸣叫了一声，立即就有许多动物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跟着她身后跑。麦克斯经过的地方，萤火虫都会像落花一样散开，她踩在绿色的光芒中向着月亮奔跑着。
“我们还有时间！”麦克斯说，“克洛伊，你坐稳一点。”
“明、明白了……要是我想吐怎么办……”
“别吐我身上就行！”
克洛伊终于习惯了这样的奔跑。哦！天哪！她正坐在一头鹿人上，这是她经历过最有趣的事了！她还想着要是哪只狼敢碰麦克斯一根鹿腿，她就把狼的脑袋砍下来！她是认真的，她的斧头锋利地很。麦克斯跑到了河边，听到了狼嚎声，她急切地向后方一看，转到三岔路的中间那条跑去。麦克斯踩在河流上，溅起了一片水花，水滴与麦克斯的汗水一同洒落。克洛伊瞬间忘记了一切，月光下的麦克斯占据了她全部思想。
狼群的速度不容小觑，鬣狗率先追了上来，叼走了几只落后的动物。在它们身后又有狼群灵巧地窜过它们，它们似乎对小动物没兴趣，因为它们正在逼近麦克斯。克洛伊架好了弓箭，摇晃的状态下她很难瞄准射击，前两次都射歪了。
“麦克斯！往右侧跑一点！”
麦克斯照着做了，克洛伊在麦克斯身子偏一点的时候，迅速放了射出了箭矢。
“不！克洛伊！”麦克斯察觉到她射中了一只狼，正中脑袋，一击毙命。
她紧急停了下来，克洛伊没有抓稳被甩了出去，摔到了一只棕熊的身上。狼群也停了下来，棕熊撞断了一些树，铺成路障，挡住了它们。被撞到的那只熊抓住克洛伊，冲着她发出恐怖的吼声，克洛伊抬起了斧头：“你口气太大了，老兄！”
锋利的闪光居然让棕熊后退了几步，麦克斯急忙把克洛伊拉了回来：“抱歉！克洛伊，你还好吗？”
“多亏了这位老兄，我没事。”克洛伊说，肉食动物群站在她们不远处，虎视眈眈地望着麦克斯，“我们被包围了吗？”
“我们和熊女士有协议，给她带蜂蜜和鱼就能保护我们。”麦克斯面露难色，“可是今天太急了，她只能帮我们设置路障。你刚才……不应该去伤害那只狼。”
克洛伊啐了一口：“为什么？等它们咬断你的鹿腿？！”
“因为……”麦克斯刚想解释，森林里突然发出一声吼叫，她们身后的几只硕大无比的熊，听到这声吼叫纷纷逃跑了。前方的食肉动物左右分排蹲着，让开了一条道路。所以的草食动物都躲在了麦克斯的身后，飞禽鸟兽也发出凄厉的啼叫声。一只体型比麦克斯还大一些的人兽从尽头走了过来，那是一头棕色的狮子。
克洛伊眯起了眼睛，拉满弓：“我要是——我要是射穿伊甸首领的脑袋，美丽的麦克斯，你愿意……”
“不愿意。你不要轻举乱动。”
“我还没说完呢！”
克洛伊一激动，不小心把箭射了出去，没想到狮子伸出手，接住了她射出去的箭矢。
“哦！亲爱的。”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她将箭折成两半丢在地上，狮子的声音十分好听——克洛伊以为她的声音是一种雄厚又威严的——就像公爵家的大小姐那种嗓音，不过威严这点，还是有的。“你养了新的人类，她还会说话。”
“她当然会说话。”麦克斯挡在克洛伊身前，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你他妈怎么回事！”克洛伊生气地冲着狮子扬起了斧头，“谁是你的亲爱的！”
这句话一出，包括麦克斯也突然沉默了一阵。
“她以前恐怕是马戏团演员。”凯特说。
狮子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她弯下身仔细看着克洛伊：“活见鬼了。这家伙的头发居然是蓝色的。”
克洛伊发现她不但声音好听，身为人类的长相也非常美丽。她的褐色双眼因为暴虐而沾染了些许红色，她圆圆的狮耳朵上，还挂着一片蓝色的羽毛耳饰，“你在想什么呢？麦克斯。即便如此，她也不可能破解诅咒。你我都将会永世困在这片森林里，直到我们失去意识。”
麦克斯冷冷地道：“你以为是谁让我们变成这样的——瑞秋？”
克洛伊趁她们对峙的时候，把斧头藏在背后，悄悄地朝伊甸的瑞秋靠近。
瑞秋说：“服从我吧，麦克斯。我就让它们放过这个人类。”
“呸！服从你？做梦去吧！”克洛伊以极快地速度绕到了瑞秋的身后，跳上她的背，然后拿斧头架在了瑞秋的脖子上，“听着。傲慢的大猫咪。你要是在大陆上，肯定听过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麦克斯和瑞秋都愣住了。
“我是阿卡迪亚湾号的海盗船长，蓝胡子——克洛伊·普莱斯！”她的声音坚定而冷静，缓缓续道，“现在，命令你的狗崽都离开这里。不然……我很乐意尝试一下你的人类脑袋落地，还能不能再长出来。”
瑞秋举起手挥了一下，身后的食肉动物磨着牙离开了。
“你可以从我身上下来了。人类。”
“如果杀了你，我的好奇心会得到满足。”克洛伊的斧尖在她脖子上划出了一条血痕，“甚至可以保证在我离开这破岛后，麦克斯它们就不会再遇到危险了。”
瑞秋冷笑道：“我怎么会忘了人类的天性。出尔反而，不守承诺。这可太糟糕了。我脑袋落地会不会长出来，老实说，我也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我能肯定——你永远也无法离开。”
“那我们就试试吧！”
“克洛伊！停下！”
麦克斯大喊道，然后冲了上去，抓住克洛伊的手迫使她的斧头离开了瑞秋的脖子。克洛伊摔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地看着麦克斯。而此时的麦克斯和瑞秋离得很近，瑞秋歪着脖子，好奇地打量着麦克斯眼里的光芒，她笑着问：“你是念在旧情上不希望我受伤害，还是怕我死了后，你和你的朋友们都会被撕碎？”
蓝色的月亮隐进了云层之间，麦克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说：“今天到此为止了，瑞秋。”
瑞秋却不想轻易放过麦克斯，捉住她的手抚摸自己的脖子，麦克斯的手上都是她的鲜血：“你太狠心了。麦克斯。或许你可以用你的舌头给我止止血。哦。好吧，你的宠物又不愿意了。”
克洛伊把箭矢抵在了瑞秋的屁股上：“给我放开她，我不想说第二遍。”
瑞秋耸耸肩，表情没有变，抬起后脚往后一踹，克洛伊被她踹出了十米远。
“克洛伊！”
麦克斯立即冲了上去，瑞秋摊着手，无辜道：“脚滑。”
见麦克斯把受了重伤的克洛伊背在了背上，其他动物也跟着她离开，瑞秋擦了擦血，放在嘴角舔了舔。
“很期待再次与你相见，麦克斯。”
她笑着说。
克洛伊想象自己还在熙熙攘攘的街市里。
街道上到处都是马车、货摊、乞丐、苍蝇。商人们吆喝着自家商品货物，有人在货摊前与讨价还价，有人路过瘦骨嶙峋的乞讨者，刻意踢翻了他装了最低价值的几枚国币的帽子，发出得意的笑声。有个穿着长袍的人不小心撞了对方一下，他唾骂了几句。
闹市过后，乞讨者帽子里装了一个钱袋。
“克洛伊！不要再动了，行吗？你伤得很重。拜托了，克洛伊。”
麦克斯抱着克洛伊回到了木屋——在此之前她拿斧头劈开了门——然而克洛伊拒绝麦克斯给她治疗，她的半边脸都被擦伤了，右手骨折，头也晕乎乎的，伤到了脑袋。她的蓝眼睛内的不甘和愤怒快要溢出来，更多的是悲伤：“你从来没告诉我你认识瑞秋。”
麦克斯没想到她在意的这件事。
“克洛伊。我……”
“除此之外，你还隐瞒了很多事情。你也许和她曾经是朋友，甚至可能……”
“克洛伊，你这样的猜测冒犯了我。”
“那你就跟我说实话，麦克斯！”克洛伊抱起了脑袋，她蜷缩起身子，“我快受够了。我必须得离开这里，回到格瑞利亚王国离去。”
麦克斯艰难地开口：“只有这点，我无能为力。”
克洛伊吸了口气，伤口还在隐隐作疼，她抓住麦克斯的手，一字一句地说：“你得把真相告诉我。”
麦克斯抿住嘴唇，克洛伊发觉她的眼里又是那种有千言万语的情绪，这一次，她必须把这情绪从她嘴里逼出来。她看了眼凯特，凯特朝她点了点头。麦克斯酝酿了一会，缓缓地张开口，语气苦涩。
“瑞秋……是把我们困在这里的原因。”
她变得十分小心翼翼，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她确实想得到我。我们一开始的确算是朋友，但我只有很零散的记忆，过去的我都忘记了。所以我无法从头到尾解释给你听。克洛伊。你在森林里待了很久，还没有变化，具体要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说不清……”
“变化？什么变化？”
麦克斯把手指贴在嘴唇上，发出一丝颤音。
“我们曾经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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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图 @竹筒狸猫sigma
今天是 @零崎迷識 小哥哥的生日，生日快乐！尝一口艹鹿（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