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青蓝

002 Slate-blue

  车库里，只有我和单车，车库外下着雨。

  我以为是低烧造成了幻觉，于是我用力打了一下旁边的木板，好疼！

我看到一处家用单车的头比较高，正准备爬上那辆通体荧光黄色的死飞时，我感到两腿间一阵风袭来。

  “什么！？我……”

  我将手里的手机摆在面前，用自拍模式照了照。

  我来的时候明明是黑色底蓝线拼肩的西装和白色衬衣搭配黑色垂黑纱哈伦裤和黑色厚底露两趾宽带高跟鞋的，因为嘴旁边长了颗难看的痘所以我戴了一个白勾黑口罩。现在却变成了白色蓝线拼肩衬衣和黑色白边长尖垂搭配黑色衬黑纱白边超短折裙、黑色过膝长袜和黑色厚底军皮靴，而口罩上的白勾变成了白叉。

  我现在这一身打扮好像是我最近的游戏角色原画工作里设计的，有人在设计一款校园背景的游戏，对方是通过网路找到我的，我只知道他的网名是‡RaIn‡。那是什么鬼属性来着？恐怖、射击、解谜和闯关？

  我摇摇晃晃地爬上一辆死飞然后成功地踩在充当两个车把手支撑那条金属管的中间处，奋力一蹬我将上半身挂在金属外框上。皮靴的底太厚了，踩金属网的网眼时滑了一跤，那一下，体重压着我快要嵌到管子里去，胸口和腋窝生疼。

  麻烦了，下面是一丛丛把手和辐条组成的铁刺，白色的雾加重了，包围式地袭来，我一咬牙绷紧腹肌，借助着蹬网眼的那几下我终于爬到了铁杆上，我小心翼翼地踩着网眼，下来时又不小心伤到了右脚脚踝。

  What the FRIDGE BRUNNING CAKE!

  我疼得根本连叫都叫不出来！

  脚踝处的痛感让我几乎痉挛，好像灼热的烙铁抵在我的脚踝上。外面还下着雨，我还要湿漉漉地前行真是……

  尼玛，这不就跟游戏剧本一样了吗！？

  等下，如果是这样，说不定附近会有道具什么的，我还真TMD冷静啊。

  我捡起在一旁的眼镜，其实那只是散光矫正，而且我也不是很严重，只是觉得最近没睡好有黑眼圈才戴上的。我看了看周围，树根上有一个铁撬棍，车库挡雨棚下有一辆老师的电动车，上面有一块垂着的长抹布，外的空地上的单车上挂了一把自动伞。

  崴脚应急是怎么绑来着……我看了看手机上的信号。还能上网，然而页面上只有自带初始软件，除了一个浏览器外，没有其他的软件可以联网使用，我点开浏览器，只能进行搜索和浏览搜索结果，不能进入具体网页。

  算了，我好歹也是崴脚专业户了，不查了。果然我回忆一下就想起来了。

  通讯录里除了我认识的几个人——曾非、王承和齐雨的电话都无人接听。

  然而，拨通以后听到的都是这些，虽然前后都没有嘈杂的声音，但是似乎都限定在2秒左右。

  “Hello——！！”

  “等等，曾霏你看——”

  “啊啊啊啊啊——！！！”

  我对着每一个接通的电话大喊：“我是斐刀啊！！！！听得见吗！！！听得见吗！！！”

  这显然是徒劳的。

  趁我快要失去冷静的时候，旁边的雾涌上来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

  可恶，高二肺部感染硬抗约三个月后的后遗症又发作了，这个雾是TM什么成分咳咳咳。

  不行，气管不可以现在痉挛。

  我猛烈地咳嗽着，感到血液都轰鸣着冲到头部，我快不能呼吸了。

  可恶！

  我咬咬牙捡起那个铁锹，将布紧紧地裹在脚踝上。

  “嗯咳！”

  我撑着铁锹抓来到一个U形锁旁，我一前进离开那团雾，呼吸一下子顺畅了不少。我拿着铁锹横着的锁头部，将锁孔垫在一块方砖上抬起，一个奋力用铁锹向它砸去，我其实也只是在电视上看过这种开锁法。

  见鬼！

  最近神经衰弱搞得我协调能力都出岔子了，我第一次打偏了，晃动又把我的脚触痛了一次。

  老子信了你的邪！

  我又敲了一次，又没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铿”

  我蹲下来时一个踉跄摔倒了，爬起来，我扭了扭插口里的插头的上部，开了！

  气管又开始痒了，我得赶紧。

  幸好这个单车还比较有气，就是刹车不太好。

  我将右脚放在座位下方的铁骨上，左脚单脚开始骑行。

  后方的雾追的速度似乎变快了，而且它好像在把我往哪里赶一样的。很快，初中的那两栋教学楼就已经快要消失了，我转过工地围栏，从伸缩门那出去，马路上好像没什么车。、

  人行道上的红绿灯是红的，大信号灯的灯是绿的，我将车向学校的墙一边靠，我在考虑这种异常的情况要不要等红绿灯。

  我一定是脑子有问题，但是我是玩过那个游戏的试玩版的，我记得这里有一个死亡flag，那个雾就跟游戏里如出一辙。

  你开玩笑！？！？

  一头大卡车，对！就是一头大卡车！在我正要过马路的时候冲了过来！

  TMD！一头撞进了旁边的保安亭，我吓得顿时摔在门旁的灰莉后面，顿时金属碎片和玻璃渣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块铁片削掉了灰莉的一角，我刚刚要是不摔倒就身体搬家了！！！！！

  咳咳咳！

  这时，一股寒流才涌上来，心跳声我听得一清二楚。我全身都在颤抖，伞也被削了，我到底该怎么办！雨还是不断地落在我头上，我现在浑身都湿透了，衣服站在我身上，我简直看见了自己今天穿的是什么内衣。还好不是生理期……要不然麻烦更多……要是的话肯定容易感染，因为老子TMD就摔在水坑里！

  吗唛嘛啤！

  倒了八辈子霉！

  我背贴着墙，抓着黑色的栏杆，扶起单车，头一晕又扑倒摔在单车上。谁TM发明的脚踏板！现在就顶在我肚子上顶得生疼！那一堆钢做的呚咕唠咩的东西，我扑在上面简直就堪比刚刚在车库的那一下！还好我没用左脚抬高锁头，要不然在那里就要断一条腿。

  我一骑上单车咬着牙左脚右脚一起踩，果然，没出100米它就在被雾吞噬后透出一片火光！

  可恶！！！！！！没事出来散什么心啊！！！！！老子低烧还没好啊！！！！！早知道就不宅了！！！！我真是该死的一身病！！！！

  考完高考后我就一直心里难受，要不然也不会出来散心了……我根本不想面对出成绩的那一天，你们这些制度的走狗就享受去吧！我只要能让自己远离阳台、农药和利器就已经足够了！

  对！这TMD的！就是！老子！为什么！狂修！触！手！功！力！的！原！因！

  我本想就这样过了马路一路回家，结果十字路上的马路杀手不断地出现！

  我几乎要把牙龈都咬出血！忍着疼痛和脏兮兮的衣服还有心中的各种想死的念头，终于躲过三辆突如其来的无人车来到了一个地铁入口。

  我想回家，但是雾偏偏又从那里涌得厉害，我好向所有雾聚拢的中心——地铁入口进入。

  正在考虑怎么刹车的时候，听到很猛烈的引擎声，我回头一看，是一辆大巴，它以高速冲过来，一头撞在马路边人行道口的四个机动车禁行的红桩子上，因为是一个角受击，车身很快以车头为圆心迅速调转过来，车屁股以高速冲撞过来，一下子盖住了天空，然而我还没能进入地铁口！不！就算进去了除非是滚下楼梯不然不可能活下来的！

  “轰！”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睁开眼睛，疯狂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又是一个因为生过病的呼吸系统器官而呛醒的早晨。

  刺眼的阳光下，门被风吹得一开一合。

  我汗湿了，裸着上半身躺在一个毯子上。

  擦了擦汗，我拿起身边的那本平时就放在床上的笔记本，在一行一行的字下写下：地铁口前。

  十字路口中央                                                                                    

  地铁口前                                                                                           

                                                                                                                                                                 

  可恶，又要洗一次澡。

  在这个从高考结束后踏出校门那一步开始我就只能看见自己一个活人的校园里，我看着床边的撬棍，拳头握得关节咔咔响。

  我空洞的眼神望着教学楼矗立的地方，摆弄撬棍和水果刀等管制物品：

  “今天早上吃什么好呢？”